2012年7月17日下午,(央视“茶叶之路”)摄制组从修水出发,走上新修成的大广—杭瑞高速公路,穿过几条幽长幽长的隧道,来到赤壁,来到羊楼洞——万里茶路的新起点。
羊楼洞所在的蒲圻(今赤壁市),在康熙年间即已开始制作黑茶茶砖,尤以其芙蓉山所产茶闻名,被当时为西北军队服务的山西商人收买。据清人叶瑞廷《莼蒲随笔》卷四载:“闻自康熙年间,有山西估客购茶于邑西乡芙蓉山,峒人迎之,代收茶,取行佣。”另据《雷氏族谱》之《清庵公传》载:“羊楼洞本茶市也。自(清)国初以来,晋人岁挟钜金来此采办,相高大之宅,托为居停主人焉,及秋则计其收茶之值以纳租金,近二百余年矣。”
18世纪末19世纪初,国内国际形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。随着茶叶在西方社会的价格渐趋平民化、消费日益大众化,中国通过海路出口的茶叶量日益增长,中国和以英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之间,因为茶叶的原因,在贸易方面产生了巨大的进出口差距。为了平衡差距,英国商人向中国输入鸦片,最终导致了两次鸦片战争。中国战败,被迫签订不平等条约,开放通商口岸,这使得武夷山及周边茶叶通过福州及广州出口的数量大大增加,北方茶路沿途的产茶地如江西等也开始成为北方茶路的货源地。
1820年中俄茶叶贸易量超过10万普特,占中俄贸易总值的70%多,至1840年占90%多。随着供货量需求的增加,道光初年(1823年左右),便有江西商人到羊楼洞地方收买茶叶,并教导当地制作红茶。当前篇所叙的修水开始制作红茶时,羊楼洞已经悄然成为万里茶路的茶源地。
太平天国运动爆发,咸丰三年(1853),战火影响到福建、江西等地。茶源地和江西段的运输道路受阻,而为了筹措军饷,清政府开始实施厘金制度,其中对于行商的百货重复征厘。晋商自武夷山往北的运茶路上,逢关纳税,遇卡征厘,茶叶收购价格和运输成本大大提高,开辟新的茶源地已经成为晋商的当务之急。晋商首先找到的是湖南安化,因为此地在明代就是官方指定营销西北的官茶之一。而在寻找途中,晋商发现蒲圻及附近地区适宜种茶,于是携带资金,来到羊楼洞指导当地人制作红茶,致使红茶贸易迅猛发展,当时有茶庄七八十家。从此,羊楼洞和安化,成为了万里茶路的新起点。
而羊楼洞因其地理位置成为湘鄂赣三省交界的茶叶加工和集散中心,本地、江西(修水等区)、湖南的茶叶都在此集结,用独轮小车运至辛店,装船,经皤河(又称辛店河),入长江,到汉口。羊楼洞茶业在同治、光绪年间臻至鼎盛,各类茶总产达4000多万斤,而其中输往北方茶路的就达2000多万斤。
羊楼洞因茶成为一个多种货物汇集的繁华市镇。20世纪初年,兴修粤汉铁路,当地士绅认为破坏风水,故而让铁路穿过附近的赵李桥,这使得羊楼洞成为现代交通系统建立后交通不便的地区,加上国内国际政治经济形势的风云变化,羊楼洞的地位逐渐被汉口茶市所取代。
如今的羊楼洞,明清古街石板上深深的车辙印无声地讲述着当年的繁华,而古街两侧已然开始衰败的老宅,则展示着历史的风云沧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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